四分之一世纪进化论 Dec. 2013 | Page 10
电动门,这样一来车子进出时人就不必落车,减少贼寇偷袭的风险。如
此层层把关,每家每户都成了城寨里的小城寨,小寨主们壁垒分明,每
天耽溺在挖掘壕沟深度而乐此不疲,如临大敌防御着每只乌鸦和麻雀,
更别说是野猫了。我们仿佛都成了穿山甲人,身上的鳞片一天茂似一
天,终成厚重的甲胄,方便我们随时准备缩成一团,变作刀枪不入的铁
球,藏匿在山洞暗道里,以致越来越胆小内向,哪怕终有一天丧失语言
能力,眼珠子不再黑白分明,生活只剩下一片浑浊的迷蒙。
所以我们学开车,满十八岁便急不及待要考取驾照,渴望拥有自
己的车子,避免使用公交,避免困在驳杂的人群中,总感觉有可怕的危
机四伏,近来一次乘搭巴士回家,倦意席卷不经意打盹睡着,身旁的陌
生男子竟伸手探入我裤袋把我惊醒,一时回不了神,没把握是不是贼,
摸摸手机还在,只好狠狠地打量他,最后那人和另两个男人结伴下了
车,环顾四周其实车里空座甚多,何必又选坐我身旁?他们下车后一位
印度女士好意提醒我那真是扒手,另一个马来大叔马上有点责难问她何
不第一时间说出,也好捉贼捉脏,女士怯怯然指他们人多势众,这时到
站了我只得赶紧下车,不知道他们继续谈了些什么,走在熟悉的回家路
上,却莫名有股抑压不下的惆怅,思绪粘稠着终于走到老家,站在前院
那棵伴我成长的芒果树前,才惊觉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尝过大树果实的鲜
甜?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芒果每每即将成熟便遭虫子袭击,果肉尽
被蛀烂,一家人束手无策了许久,猜不透是水土的问题,抑是老树生病
虫蠹寄生,但后来父亲学会了腌果,总趁芒果青青涩涩之时便急忙收
割,去皮切片,腌在透明的塑料罐子里,最后才撒上白糖,酸甜脆爽,
只是工序太繁,不似直接吃果子的方便,但至少芒果树不再白白结果给
虫子吃了,父亲大概觉得这样也就值了吧。
临进门前,我矮下身子看看车底,没有一丝猫的踪迹。
喵——,我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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