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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0. 得道之后还是平常人 绝善心灵
刘再复
2016 年 1 月 25 日
傅璇琮先生兼任学者与编者(曾任中华书局总编辑)。每次见
到他手提小篮子去取牛奶或买菜，我就感慨“真人无相”，满肚
子学问，却一点学问的姿态也没有。傅先生也拿着一张小椅子挤
在队伍中，他坐下来，一边看书，一边挪着小椅子向着“带鱼师
傅”靠近。傅先生可谓已经“得道”，但得道之后却还是个平常
人，不仅为国家编辑整理古籍，还为他人出书“作嫁衣裳”。在
家里则是孜孜干活，像个老媬姆。我的邻人没有一个知道他是饱
学之士。如我妻子，只知道他和我一样是急需带鱼解馋的饿食之
士。我因发了刘宾雁文章，拆下后又被指责为“开天窗”，最后
又被撤销《文学评论》主编职务。有一天傍晚，我听到有人敲门，
一开竟见到傅先生站在面前，我请他进屋坐坐，他却什么话也不
说，只塞给我一封信。把信交给我之后，他就掉头往楼上走。
我们虽是一楼二楼的邻居，但很少交往。信中说：“对一些
不公正的指责，我听到后深为反感和愤慨；不过我深信，一种思
想，可以被非难，或者批判，但只要符合事物发展前进的方向，
是不可能因人为而消灭的。”我相信，即使社会变质变得如同一
团烂泥，但大地上还是有绝对善的心灵跳动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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