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分之一世纪进化论 Dec. 2013 | Page 6

野猫妈妈不再来我们家生宝宝了。
我不知道是因为阿嬤过世后再无人在炎热午后的饭桌上剥江鱼仔
的关系，还是因为后门篱笆因几次小偷光顾而砌成砖墙的关系，抑或是
后巷而今堆满装修材料残余、碎玻璃满地的关系。
总之野猫妈妈再不来我们家生宝宝了。
小时候，总是有许多小野猫偷偷出生在我们屋子前院或后门，四
姐弟循着小猫饥饿的叫声，在洗衣机底下，在旧报纸堆的缝隙里，在堆
满枯叶的沟渠深处，找到那些眼睛还没睁开的猫咪，兴奋得赶紧找个大
纸箱，铺些破布料，造个临时的小窝，野猫妈妈远远的不敢过来。我们
打开电冰箱，满脸映上冰箱内照明的橙色灯光，表情即刻焕发奇幻色彩
开来，扑面凉冰冰的舒爽，特神奇的记忆保鲜。几只小手一边搜出埋藏
深处的炼奶罐，炼奶粘滞，缓缓流出，一茶匙满，用温水泡开，盛在塑
料盒盖的背面，喂猫咪，享受当母亲的滋味。又或是猫咪长大了点，小
牙齿细而尖锐，我们便在阿嬤裹好的袋子里，偷一点被清除肠腹后绽成
丫字的江鱼仔，反反复复一次偷一点，让阿嬤发现不了的那计量，弄得
满手都是咸咸香香的江鱼仔味，气味穿过客厅抵达前院，猫咪使劲啃，
馋嘴的，一只眼睛还眨巴眨巴个不停。
6